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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永嘉某居士书

  节录

  夫人宿世果种善根,且无论为学、求道,可为出世大事之前茅;即贪瞋痴等烦恼惑业,疾病颠连、种种恶报,皆可以作出生死、入佛法因缘;顾其人之能自反与否耳。不能自反,且无论碌碌庸人,为世教之所拘,即:晦庵、阳明、靖节、放翁等,虽学问、操持、见地,悉皆奇特卓荦,然亦究竟不能彻悟自心,了脱生死。其学问操持见地,虽可与无上妙道作基,由不能自反,竟为入道之障。可知:入道之难,真难于登天矣!

  能自省者,如蕅益大师:“十二岁,就外傅。闻圣学,即千古自任,誓灭释、老!开腪酒;作论数十篇,闢异端”(见《八不道人传》)。至“十七岁,阅“自知录序”及竹窗随笔,乃不谤佛,取所著闢佛论焚之”(同上。传载《灵峰宗论》一)

  不能自反,则如宋之朱子晦庵,明之王阳明,东晋之陶公靖节,宋之陆游放翁……。

  “不执著”等语,理则是,而事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也。终日穿衣喫饭,侈谈不执饥寒,与终日枵虚,不得杯水粒米,饿且将死,而谓人曰:“吾视龙肝凤髓,直同秽物,思之即呕,况其下者乎?”同一空谈耳。今时不明教理,即参禅宗者,每多中此空解脱病。

  世人只会在饱飧时说“不执著”,饥渴时则否。或谓:宗门说:“终日吃饭,不曾咬著一粒米”。对呀!我也是:吃饭时,不曾咬著“米”;但是、却咬著“饭”呀!饭中那来生米?

  至于静坐澄思,空境现前,不过以静澄伏妄,偶尔发现之幻境耳。若错认消息,生大欢喜,则丧心病狂,佛亦难医矣!幸能体察而不执著,弃捨幻妄,卒得贯通诸法法门,可谓久历荆棘,忽达康荘矣。

  熟读《大佛顶首楞严经》所明五阴魔境,才不致“错认消息”。

  末世人根陋劣,知识希少,若不仗佛慈力,专修净业;但承自力,参叩禅宗,不第明心见性、断惑证真者,罕有其人;而以幻为真,以迷为悟,著魔发狂者,实繁有徒矣!

  古德云:“修行念佛为稳当”,切勿好高骛远。

  所以永明、莲池等,观时之机,极力主张净土法门也。

  永明禅师曰:“禅定一法,乃四辩六通之本,是革凡成圣之因;摄念少时,故称上善。然须明沈掉,消息知时。经云:如坐禅昏昧,须起行道念佛,或志诚洗忏,以除重障。策发身心,不可确执一门,以为究竟。故慈愍三藏云:圣教所说正禅定者:制心一处,念念相续,离于昏掉,平等持心。若睡眠覆障,即须策动念佛诵经,礼拜行道,讲经说法教化众生,万行无废。所修行业,迥向往生西方净土。若能如是修习禅定者,是佛禅定,与圣教合。”(《万善同归集》二)

  莲池大师提倡念佛的文字甚多,详读《云棲法汇》可知。

  净土法门,释迦、弥陀之所建立也;文殊、普贤之所指归也;马鸣、龙树之所弘扬也;匡庐、天台、清凉、永明、莲池、蕅益之所发挥倡导,以普劝夫若圣、若凡,或愚、或智也。此诸菩萨大士,于千百年前,早已为吾徧研藏教,特地拣出此不断惑业、得预补处,即此一生、定出樊笼;至圆、至顿,至简、至易;统摄禅教律、而高出禅教律;即浅、即深,即权、即实;殊特、超越,天然妙法也!吾信仰佛祖,以古为师,岂不如亲近今时知识之为愈乎?华严一经,王于三藏,末后一著,归重愿王;华藏海众,悉证法身,咸求往生,企圆佛果。吾何人斯?敢不景从!

  这一段文,太重要了!熟读之,记在心中,念念不忘,则求生极乐净土之心愿,万牛莫挽矣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节录

  弥陀衷论,若经、若论,皆有功于净业行人,亦有启后人妄作排古之端,其过殊非浅浅!

  《弥陀衷论》:即《摩诃阿弥陀经衷论》。经、系清咸丰初年,魏承贯居士会译本。清、光绪年间,王耕心居士作《衷论》。

  当取其闭关专修之法。

  论曰:“学者当闭关念佛;必念至一尘不染,万缘俱寂,心中仅存四字佛号,虽强觅妄念,亦了不可得,然后得为一心不乱”。其闭关之法,有“五要”、“五戒”。论曰:“五要者:一曰择地,二曰择人,三曰预约,四曰刻期,五曰仪轨。五戒者:一曰禁语,二曰屏事,三曰持斋,四曰谢客,五曰防退”。又云:“而无上纲要,不过一事。一事者:舍(捨)饮食、便溺、卧寐、三事外,口惟诵佛,诵不得住;心惟忆佛,忆不得住;耳惟听佛。听不得住。饮食、便溺时,口虽不得诵佛,心中未尝不可忆佛。既卧、亦然,及寐乃已,已醒复续。此专念之定法也。口不诵佛,是为外断;心不忆佛,是为内断。外断犹有不得已时;如有内断,是心不在佛矣!心不在佛,尚何专念之有?”详见衷论五。

  其所谓:自匡庐创建莲宗以来,无一识经义者。其亲证三昧,唯一省一大师,皆其偏见局论,最为轻藐古德。开我慢之道,邀来哲共游,岂非谤法谤僧?而其所以作此说者,实欲露出自己乃亲得圣师真传,实为净宗第一功臣而已。

  论曰:“净土一宗,自匡庐创制,迄今几千五百年,涉其藩者,不可胜计;而求如(省一)大师之真修实证、垂范百世者,殊不多觏。”(《衷论》五、《省一大师传》)

  衷论叙曰:“……耕心少承家学……及参省一大师于扬州,复具通现证三昧之故,沈潜研索,几三十年。……”

  至于指斥紫阁、云棲、蕅益等,适彰其少见少闻,不达如来权实法门,欲以己之一机为准。

  紫阁:唐、紫阁山草堂寺飞锡大师,著《念佛三昧宝王论》三卷,二十门。中卷、高声念佛面向西方门第十一,明高声念佛,其胜义有五,如云:“声之厉也,拔茅连茹”。又云:“声光所及,万祸冰消”。又云:“如牵木石,重而不前;洪音发号,飘然轻举”。论见《净土十要》第五。

  衷论曰:“唐人紫阁法师谓:高声念佛,易得三昧。余昔颇信其说,闭关两期,皆以高声持诵,而心乱弥甚。……高声持诵,必致心逐神驰,转非善计。……而两期二百馀日,昼夜声喧,竟致气虚之病。以此知紫阁之说,乃丛林念佛之陋习。……如深信其说,且转滋流弊。此高声念佛之误也。”

  念佛之法,或声、或默,当自善调。耕心不善调心,而致气虚之病,却怪紫阁。谓其有所证,其谁信之?

  《衷论》曰:“……虽博如云棲之《疏钞》,精如灵峰之《要解》,亦显与经义背驰”。又云:“一心不乱之实定,不可误信讲师之谬解”。又曰:“近世云棲大师,不知现证三昧、必待闭关专念,乃奏实效;复不知流俗闭关之无法,致滋谬妄,乃转以闭关念佛为讥病,其理殊不可解!以中兴净土之宗师,而所见如此,使专念之诀,几无定论;现证三昧,几成绝学;致净土一宗,愈趋愈下,无足怪矣!”又曰:“……而博如云棲之疏钞,精如灵峰之要解,无不误以获定之期,为闭关专念之期。以是、行人遂有念佛打七之说”。又云:“灵峰要解曰:‘执持、则念念忆佛名号,然有事持、理持……’今按先佛净宗遗教,惟有专心持念之诲;专心持念,惟在事持,别无所谓‘理持’也。”又曰:“后世说经之徒……惟恐净业之不玄不妙,每强生枝节,竞进葛藤,如云棲之《疏钞》,灵峰之《要解》,皆穷高极深,惟恐不得当者、是也。不知净土之要,专在事修,无取理观”。

  又曰:“莲池大师未能会通遗教,不知念佛三昧有定慧之别,辄以持名念佛所证之一心为事一心,以参究念佛所证之一心为理一心。虽先佛遗教绝无参究念佛之说,亦在所不顾,不知何意也。”

  如古德谓:得鸟者、网之一目,不可以一目为网;治国者、功在一人,不可以一人为国。王耕心决欲以一目为网,一人为国,发而为论,颇自矜张;犹是少年时空腹高心,不可一世之狂态。谓己掩关二期,亦有所证,断难取信。何以言之?证三昧人,非不开议论之辩口,但心平气和,唯理是尚。若彼所论,多皆矜己斥人,乃坚白同异辩士之言,非契理契机决定之论也。

  自谓“有所证”:其“所证”,或是小轻安。如“无闻比丘”,把“四禅”当“四果”,其道已左矣!其所论,若云“契机”或只契王耕心一机耳。

  纵然有功,吾不敢向人赞叹,令其受持流通也。

  或可去污存清,截除谬妄,取其有益于人者,节录而刊行之,但必须细心谨慎耳。

  流通佛法,大非易事。翻译经论,皆非聊尔从事;故译场之中,有主译者,译语者,证义者,润文者;岂敢随自心裁,传布佛经

  据唐贞元年间,三藏般若主译四十华严之译场,其执事,有:宣梵文、译语、笔受、迥缀、润文、证义、详定,等七职。而后四种各二位,如证义,分:校勘证义,证禅义。须十一人主其事。

  王龙舒《大弥陀经》,自宋至明末,人多受持;由云棲以犹有不恰当处,故此后渐就湮没。

  莲池大师曰:“世传《大弥陀经》,龙舒王居士会(汉、魏、吴、宋)四译经文而成之者也。……其中颇有未安,如四十八愿……较之魏译,或前著后,或后著前,次第紊乱。以参三译,亦各不协。夫译经必据梵本,居士凭何梵本而别为次第乎?于理虽似无妨,于译法大为不顺。……又、魏译三辈往生,皆曰‘发菩提心’,居士乃惟中辈有之,下曰‘不发’,上竟无文。全缺差殊,未审何意?”(《云棲山房杂录》、《无量寿经跋》)

  又、《竹窗三笔》云:“(龙舒)所辑《大弥陀经》,不免抄前著后,抄后著前,此一失也”。

  魏承贯之学识,不及龙舒;其自任过于龙舒。因人之迹以施功,故易为力,岂承贯超越龙舒之上耶。

  印祖《文钞卷一·复高邵麟居士书三》,书末小注中云:“魏承贯删削之无量寿经,又依馀经增益,理虽有益,事实大错,不可依从”。

  莲池尚不流通王本,吾侪何敢流通魏本,以启人妄改佛经之端,及闢佛之流,谓佛经皆后人编造,初非真实从佛国译来者?

  民国三十五年,又出一种会集本:夏莲居据五译会集,题名《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印祖已生西,当然未见。民国三十七年,律航法师(那时还是黄如初居士)传来台湾。近有黄念祖居士注释流通。我们还是遵祖训,弘愿译本为宜。

  然此经此论,若真修上士观之,亦有大益;以但取其益,而不染其弊。若下士观之,则未得其益,先受其损;以徒效其改经斥古之愆,不法其直捷专精之行耳。观机设教,对证发药,教不契机,与药不对证,等耳。敢以一二可取,而遂普令流通,以贻下士之罪愆乎?(中略)

  大似错将“甘遂”当“甘草”,不但“不对证”,且有“中毒”之虞!

  若论逗机最妙之书,当以《净土十要》为冠。而《弥陀要解》一书,为蕅益最精最妙之注,自佛说此经以来之注,当推第一。即令古佛再出于世,现广长舌相,重注此经,当亦不能超出其上。况后生浅闻薄解,便欲指斥,冀其超越乎哉!以萤光而较日,多见其不知量也。惜哉!王生,何苦如此?

  王生指斥一日七日之义,见后“书三”可知。

  澍庵之问:书皆能诵,乃他心通耳。(下略)

  衷论中,有《澍庵大师传》永嘉某居士问:澍庵,书皆能诵,何故?祖答:“乃他心通耳”。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弥陀经》,当依蕅益《要解》。衷论诠释,多有任己见、违经旨处,不可依从。

  王耕心的衷论,好像很“迷人”,这位“某居士”,三封信都在讨论,而印祖亦再三开示,以破其迷。

  佛为九法界众生说法,岂可以己之智力不能,而遂断以“决无此理”!其一日七日之释,显是以己量九法界。若如理诠,岂特弥陀一经,不能统摄群机;一代教典之圆顿妙谈,皆当以己智不能,而疑为妄语。谤佛、谤法、谤僧,罪在不原。虽于下根有警发处,然伤其大体,此印光不敢劝人受持也。

  “一日七日之释”:《衷论》曰:“……当以‘执持名号’为一句,以‘若一日若二日’直至‘一心不乱’,自为一句。……其意谓:行人念佛,如能念至一日一心不乱,或远至七日一心不乱,即可操他日往生之左券,其人临命终时,即心不颠倒,径遂往生尔。一日至七日,乃念佛一心不乱、获定之期。非念佛一日或至七日即可一心不乱、即可获实定也。”

  净土法门,犹如大海,长江大河亦入,杯水滴水亦入。证齐诸佛者,尚求往生;五逆十恶者,亦预末品。何得以得一心及三昧,而拒其未得者?但取法乎上,仅得其中,自己决志求生,唯当企及于此。若谓非此决不得生,是又自立科條,不依佛说矣!

  《衷论》曰:“净宗正因,第一在发愿往生,第二即在念佛至一心不乱”。又云:“一心不乱,即为念佛三昧。而念佛三昧,决无七日即证之理”。又曰:“念佛七日即证一心,决非经文之本义,亦非人世所宜有”。

  净土三经,自古流通;并行愿品为四经。岂可谓不奉为圭臬乎?

  今之《净土五经》,以《势至念佛圆通章》,附于三经之后,称为《净土五经》。

  今之修净业者,多皆不知宗旨,但依事相。与而言之,亦可云净宗中人,夺而言之,实百有九十九,皆属“无禅无净土”,何得以此等人为准?

  印祖于《净土决疑论》释“无禅无净土”曰:“有谓:无禅无净,即埋头造业,不修善法者。大错,大错!夫法门无量,唯禅与净,最为当机;其人既未彻悟,又不求生,悠悠泛泛,修馀法门;既不能定慧均等,断惑证真;又无从仗佛慈力,带业往生;以毕生修持功德,感来生人天福报”,是谓“无禅无净”。细读决疑论可知。

  但以小本文简义丰,故列于日诵,馀则随人受持有异耳。衷论所说,有益者固多,有碍者亦复不少。若无择法智眼,或恐未得其益,而备受其损。如一日七日、十念不度、等,是也。 

  一日七日,前已略引。衷论又曰:“所谓一日至七日,乃指一心不乱在定之期;非谓念佛一日至七日即能得一心不乱也。”

  “十念不度”:《衷论》曰:“至十念往生之法,虽出本经,而据余所见,诸净业家,或修习颇勤,年当迟暮,反退初心;或临命终时,神明昏愦,径失正念者,时时有之。若惟修十念,辄能往生者,实未尝亲见”。如未亲见便认为无此事,则未能亲见者多矣,一生数十年,能见几何?且大地行人不知有多少,王生局住一方,岂能一一往见?既知十念出自本经,却以未亲见而拨无,是不信佛语矣!亦是不信弥陀导师之四十八愿矣!王生何出此谤法之谬说!殊不该也!

  “等”字,该括衷论中有损之文。兹再略引一二:

  《衷论》曰:“古今从未有专修观想求生净土者”。这未免过于武断!“从未有”,何据?难道王生曾到九品莲台一一查验过?衷论曰:“参究念佛,本后世伪妄之说,非先佛遗教所有”。又曰:“云棲大师……以参究念佛所证之一心为理一心;虽先佛遗教绝无参究念佛之说,亦在所不顾,不知何意?”虚云禅师云:“宋朝以后,念佛者多,诸大祖师,乃教参‘念佛是谁’?”(《禅七开示》)这是宗门修法。专修净者,则不须此。

  《衷论》曰:“先哲论念佛三昧,厥误有十。十误具存,适为真修实证之害,不可不察。十误者:一、七日刻期之误,二、不坐不睡之误,三、高声念佛之误,四、事持理持之误,五、参究念佛之误,六、集众念佛之误,七、执著观想之误,八、执著事忏之误,九、因陋就简之误,十、避难趋易之误。”详见衷论。前已略引少分。此诸“误”,多是耕心“认为”。多是“不误”为“误”,有的似是而非。文繁,从略。

  受持读诵,为佛门始终正行。即禅宗专务参究者,亦复如是受持。如药山、仰山、永明、首山、棲贤湜、育王微等。

  永明等四位,见三五一页。

  药山:惟俨禅师,绛州韩氏子。年十七出家。首参石头希迁禅师……师一夜登山经行,忽云开见月,大笑一声,应九十里!唐文宗太和八年(西纪八三四),十一月六日,临顺世,叫曰:“法堂倒,法堂倒!”众持柱撑之。师举手曰:“子不会我意。”乃告寂。寿八十四。(《传灯录》一四)

  仰山:慧寂禅师,韶州怀化叶氏子。年九岁,于广州投和安通出家。十四岁,父母取归,欲与婚媾,师不从,遂断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劳,父母乃许。再诣通处,得披剃。初谒耽源,后参沩山,得入室。师住观音时,出膀曰:“看经次,不得问事”。唐僖宗中和三年(西纪八八三),升座辞众说偈曰:“年满七十七,无常在今日,日轮正当午,两手攀屈膝”。言讫,以两手抱膝而终。(《传灯录》一一、《五灯全书》一七)

  但以拈提向上,则有似乎拨;不知拈提向上,举尽世间法法头头,皆归本分。彼未得其门者,遂随语生解。从兹一辈参禅者,率多藐视经教。此辈虽自名禅人,实属法门罪人!如来逆子!何足挂齿? 

  药山看经次,僧问:“和尚寻常不许人看经,为什么却自看?”山曰:“我祇图遮眼。”曰:“某甲学和尚,还得也无?”山曰:“汝若看,牛皮也须穿。”(《指月录》)此谓“似乎拨”。实则宗门祖师个个博通三藏,可谓善“遮眼”者!若不会“遮眼”,能“看穿牛皮”亦得。切不可作“法门罪人”。 

  劝令受持读诵,诸经无不如是,岂特金刚、行愿乎哉!

  《楞严》、《法华》、《维摩》、《圆觉》……皆劝受持读诵。

  华严一经,王于三藏;末后一著,归重愿王。但宜尊重华严,不可小视馀经。以诸大乘经,皆以实相为经体故。华严之大,以其称性直谈界外大囧琺,不摄二乘等故。

  二乘在座,如聋若哑,不见不闻,故云“不摄”。 

  法华之妙,在于会三归一,开权显实,开迹显本处故。台宗谓:法华纯圆独妙,华严犹兼乎权(即指住、行、向、地、等觉而言。)

  “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是谓“会三归一”。尘点劫前,久已成佛,是谓“开迹显本”。

  然、佛于法华,赞法华为经王;于华严亦然。岂后世宏经者,必须决定于五大部、分出此高彼下,不许经经偏赞乎?

  五大部:有谓:一华严,二宝积,三般若,四法华,五涅槃

  修禅宗者,偏赞禅宗;修净土者,偏赞净土。不如是,不能生人正信,起人景仰。但宜善会其义,不可以词害意。孟子称孔子生民未有之圣,然孔子见尧于羹,见,见周公于梦,其傚法企慕乎三圣者,何其至诚如是之极也!

  《后汉书·李固传》:“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坐则见尧于墙,食则覩尧于羹。……”这是舜见尧于羹墙,不是孔子。文中所云,未详出处。

  《论语·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念佛人,但能真切念佛,自可仗佛慈力,免彼刀兵水火。即宿业所牵,及转地狱重报,作现生轻报,偶罹此殃,但于平日有真切信愿,定于此时蒙佛接引。若夫现证三昧,固已入于圣流,自身如影,刀兵水火皆不相碍;纵现遇灾,实无所苦。而茫茫世界,会有几人哉!

  转重报为轻受,请参阅三○八页。

  行愿品,义理宏濶,文字微妙,诵之、令人人我众生之执著,化为乌有;往生净土之善根,日见增长。理宜自行化他。但不可以未持此经即修净土,亦属偏僻薄福耳。莲池、蕅益等,亦皆极力赞扬。弥陀要解中,有云:“如来一代时教,唯华严明一生圆满;而一生圆满之因,末后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劝进善财,及华藏海众。噫!华严所禀,卻在此经。而天下古今,信尟疑多。词繁义蚀,余唯有剖心沥血而已!

  《便蒙钞释》曰:“华严大经所禀一生成佛之义,末后导归安养,卻在此经。谁信此义?谁又不疑此义?非但今时,古来《华严合论》尚云:‘西方是权,华藏是实’,故曰:“天下古今,信尠疑多”。虽有三两家注述,言辞太繁;凡夫例登补处之理,念念即佛之宗,华严所禀此经之义全蚀。蚀者、缺也。余唯下,大师自谓无别法,唯有剖心沥血而已矣!是故、此解,字字皆大师心血也!”

  所以、无隐谓:华严、即广本弥陀,弥陀、即略本华严。

  “无隐”:待查。清、彭际清居士著《华严念佛三昧论》,对此义颇有发挥。

  观二大师之言,则知:看经不具圆顿眼,其孤负佛恩处,多矣!(下略)

  蕅祖云:“名字位中真佛眼”。印祖谓:“看经必具圆顿眼”。古德云:“修学须具择法眼”,才不致孤负佛恩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节录

  云棲大师立法教人,皆从平实处著手;依之修持,千稳万当;断不至得少为足,著魔发狂。

  兹录“普劝念佛”一段,可知云棲大师教人是如何平实。“夫学佛者,无论庄严形迹,止贵真实修行。在家居士,不必定要缁衣道巾。带发之人,自可常服念佛,不必定要敲鱼击鼓。好静之人,自可寂默念佛,不必定要成群做会。怕事的人,自可闭门念佛,不必定要入寺听经。识字之人,自可依教念佛。千里烧香,不如安坐家堂念佛。供奉邪师,不如孝顺父母念佛。广交魔友,不如独身清净念佛。寄库来生,不如现在作福念佛。许愿保禳,不如悔过自新念佛。习学外道文书,不如一字不识念佛。无知妄谈禅理,不如老实持戒念佛。希求妖鬼灵通,不如正信因果念佛。以要言之:端心灭恶,如是念佛,号曰善人;摄心除散,如是念佛,号曰贤人;悟心断惑,如是念佛,号曰圣人。”(《云棲法汇》)

  王耕心入道之要,未能十分明了。便任意操笔,肆开大口,抹煞一切。虽有宏法之心,实任坏法之咎。此皆由不亲明眼知识,及反心自问二病所致。

  衷论敍云:“耕心少承家学,既尝受业于先世父,颇悉红螺宗恉。及参省一大师于扬州,复具通现证三昧之故,沈僭研索,几三十年,乃敢就先世父所定本经,僣加论说。”衷论全文,除赞扬红螺讷堂大师之外,仅有省一大师是其所亲近者。而自称“现证三昧”,是其不知反心自问的病源。

  心跳恶梦,乃宿世恶业所现之兆。然现境虽有善恶,转变在乎自己。恶业现而专心念佛,则恶因缘为善因缘,宿世之恶业,翻为今世之导师。惜世人多被业缚,不能转变,遂成落井下石,苦上加苦矣!(中略)

  落井下石的“石”,通常是他人下的,这里却是自己下的,所以“苦上加苦”。

  十往生经,今藏无有,不须徧求。

  《十往生经》:卍续藏有,见第八十七册。题目《佛说十往生阿弥陀佛国经》。失译。约二千馀字。望月大辞典认为是陈隋时代的伪作。

  集诸经礼忏悔文、西方礼赞等,若偈若文,多是善导观经四贴疏中之文。若将四帖疏上品往生章注详看,方知所言观经,祗举观经一句,下即详释,非全体尽属经文。

  善导大师的著述,有:《观经四贴疏》。《观念阿弥陀佛相海三昧功德法门》,一卷。简称“观念法门”。《转经行道愿往生净土法事赞》,二卷。简称“法事赞”。《往生礼赞偈》,一卷。《依观经等明般舟三昧行道往生赞》,一卷。

  文钞中,“西方礼赞”,可能是“往生礼赞偈”。“集诸经礼忏悔文”,则无此目。藏中有“集诸经礼忏仪”,但此是唐、智昇撰的。

  善导《观经四贴疏》,中国多年失传,近方由东瀛请来。金陵刻板。而流传既久。错讹甚多。即诸经礼忏悔文,亦属讹谬不少。《四贴疏》、《忏悔文》互观,亦可正其少分;馀者亦有依义可正之处。光十年前,曾一再阅而标之,虽未敢必其复彼初出之原,然亦正正者多,而正讹者少,为自信得及耳。

  印祖标阅本,未见流通。大正藏本是经疏别行,一、观经玄义分,二、观经序分义,三、观经正宗分定善义,四、观经正宗分散善义。即此为四卷。所谓“四贴”者,是也。卍续藏是经疏会本。台湾印经处出版的《净土丛书》,此疏则据卍续影印。

  他心通,有种种不同,且约证道者说。如澍庵,无论问何书,即能一一誦得清楚,一字不错。其人素未读书,何以如此?以业尽情空,心如明镜,当无人问时,心中一字亦不可得;及至问者将自己先所阅过者见问,彼虽久而不记,其八识田中,已存纳此诸言句之影子(看佛经亦如此,古人谓一染识神,永为道种,当于此中谛信。)其人以无明锢蔽,了不知觉,而此有他心通者,即于彼心识影子中,明明朗朗见之,故能随问随诵,一无差错。即彼问者未见此书,亦能于馀人见者之心识中,为彼诵之。此系以他人之心作己心用,非其心常常有如许多经书记忆不忘也。凡夫不了,将谓有许多奇特;究其实,祗是业消慧朗、障尽智圆耳。

  澍庵:衷论曰:澍庵大师,江南甘泉人。少时粗犷无赖,不持戒律。尝居扬州禅寺,以与饭头相競,秽罵无礼。主僧诃责之。后悔改,闭关三年,专持大悲咒,禁语。三年出关,则神采顿殊,抑抑自下,见者皆敬异之。尝于茶社为学子诵所论书,且诵且解。师于内外方策、九流百家,下逮小说、短书,一切文字,不待目涉,皆能暗诵。咸丰初年入寂。

  扶乩多是灵鬼假冒仙佛神圣。鬼之劣者,或无此通力;其优者,则能知人心,故能借人之聪明智识而为之。纪文达谓:“乩多灵鬼假托;余与兄坦然扶乩,余能诗而不能书,余扶、则诗词敏捷,书法潦草;坦然扶、则诗词庸常,书法遒劲。所冒古人,问及集中奥窍,则云年代久远,不复记忆。故知非真”。然此鬼之灵,但能于人现知之心,借而为用。于识田中有,现知中无者;或此义非己所知者,便不能引以示人。其去业尽情空之他心通,实有天渊之远。。但其气分似之。又恐汝等,或为乩教所迷,故不得不引及而并言之。

  纪晓岚曰:“……大抵幻术多手法捷巧。惟扶乩一事,则确有所凭附;然皆灵鬼之能文者耳。所称某神某仙,固属假托;即自称某代某人者,叩以本集中诗文,每多云‘年远忘记’,不能答也。其扶乩之人,遇能书者则书工,遇能诗者即诗工,遇全不能诗能书者,则虽成篇而迟钝。余稍能诗而不能书;从兄坦居,能书而不能诗;余扶乩则诗敏捷,而书潦草;坦居扶乩,则书清整而诗浅率。余与坦居,寔皆未容心;盖亦借人之精神,始能运动。所谓“鬼不自灵,待人而灵”也。著、龟本枯草、朽甲,而能知吉凶,亦待人而灵耳。”(《阅微草堂笔记》四、《灤阳消夏录》四)

  文钞“余与兄坦然”、“坦然扶”之“然”字,谅是笔误。据笔记原文,皆作“坦居”,非“坦然”也。

  又、宋高僧传载:僧缄往王处厚斋,处厚读文章甚得意,因问:“读何文字?”处厚言:“此我中进士策”。缄曰:“风簷之下,有此从容乎?”于囊中取出一编,曰:“此非汝策乎?”处厚视之,即当日厚策。处厚曰:“此吾后来笔削者”。缄曰:“吾固知非汝原策也”。因问:“师囊中何以有我此策?”缄曰:“非但此策,汝自读书以来,乃至戏顽,一笔一画,吾囊中一一俱有”。处厚惊惧,不敢致问。澍庵但有他心通,未见其有神通;僧缄乃有他心通,而兼有大神通,能将彼心识中所现之书,现出形质以示其人,实非自己囊中存留而取出也。

  《宋高僧传》,宋、赞宁撰,三十卷。“僧缄”,见卷二十二。

  近来上海乩坛大开,其所开示改过迁善,小轮回、小因果等,皆与世道人心有大裨益。至于说天、说佛法,直是胡说!吾等为佛弟子,不可排斥此法,以其有阻人迁善之过;亦不可附赞此法,以其所说佛法,皆属臆撰,恐致坏乱佛法,疑误众生之愆。(中略)

  对于乩壇,我们应遵祖训:不排、不赞。

  念佛十种利益:谨考《净土指归集》下卷末十种胜利,慈云忏主谓:诸经具说,未知的出何经?或是约义纂集,亦未可知。

  《净土指归集》:明、大佑法师集,上下卷“十种胜利”,见下卷末。其文曰:“慈云忏主云:三界大师,万德慈父,归之者罪灭,敬之者福生。诸经具说:若能归依三宝,受持一佛名者,现世当获十种胜利”云云。

  前数纸中,有:高声念佛,诵经及礼佛,皆有十种功德,则标之曰:业报差别经。(中略) 

  “前数纸”:即指归集明十种胜利前数页。文云:“高声念佛,《业报差别经》云:高声念佛、诵经,有十种功德:一、能排睡眠,二、天魔惊怖,三、声徧十方,四、三塗息苦,五、外声不入,六、令心不散,七、勇猛精进,八、诸佛欢喜,九、三昧现前,十、往生净土。”又云:“礼佛功德业报差别经云:礼佛一拜,从其膝下,至金刚际,一尘一转轮王位。获十种功德:一、得妙色身,二、出言人信,三、处众无畏,四、佛所护念,五、具大威仪,六、众人亲附,七、诸天爱敬,八、具大福德,九、命终往生,十、速证涅槃。”

  念佛、回向,不可偏废。回向,即信愿之发于口者。然、回向祗宜于夜课毕,及日中念佛诵经毕后行之。念佛当从朝至暮不间断。其心中但具愿生之念,即是常时回向。若夫依仪诵文回向,固不得常常如是。

  一、早晚课毕,当“依仪诵文回向”;二、平时念佛,只要心中有“愿生”之念即可。

  诸大乘经,经经皆令诸众生直成佛道;但恨人之不诚心念诵,致不得其全益耳。

  《华严》、《楞严》、《维摩》、《圆觉》、《法华》、《涅槃》经经皆然。细读自知。

  楞严五卷末、大势至菩萨章,乃净宗最上开示。祗此一章,便可与净土四经参而为五,岂有文长之畏哉!

  从此、就有《净土五经》之流传矣。

  君子之学为己,乃念念叩己而自省耳。

  《论语·宪问》:“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谓:古时的学者,是为充实自己的学养而努力;现代的学者,是为获得人们的赞赏而努力。(《论语今解》)

  梦觉一如,唯功夫到家者方能。但于觉时操持,久之,梦中自能无大走作矣。

  彻证三昧,才能“梦觉一如”。心与佛打成一片,亦即心佛一如。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节录

  十念记数,不是数息;以其从一至十,同于数息。又以莲宗宝鉴,讹作至百千万,恐受其病,引为证明。目为数息持名,断断不可!(中略) 

  《莲宗宝鉴》云:“初机修习,未免昏、散二病,须假对治。《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寂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卷二、修持法门、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

  数息止可从一至十。止观云: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数出不数入,数入不数出。不许出入俱数,恐生病故。

  弥陀经云: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乱。(此一日七日,乃是举例之词,不可执定。若是等觉根性。一念即能不乱,何待一日?若是逆恶根性,毕生亦难一心,何况七日?王耕心、混上中下根为一例,发而为论,深自矜夸,谓为“发前人所未发”,实为上违佛祖诚言,下启后进狂妄,令人不胜悲痛、哀怜而莫之能止也!)

  《衷论》曰:“徧考传记,固未尝见一人念佛七日即证三昧者。既未尝见一人之徵验,而以为果有其事,可乎?”王耕心执定七日,不知是“举例”,故有此误。

  观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指心想,是、指心是。观想既是“作”,持诵礼拜岂不是“作”?举一反三,儒者尚然;况博地凡夫,上窥佛意,何得不依圆顿妙解,而以擔板之见推测乎?)

  所引《观无量寿经》文,见第八、圣像观。此文、注重在“作”、“是”二句。约论曰:“作者、离自然义,是者、离因缘义。知是心作佛,不知是心是佛,则昧本妙而滞功勳;知是心是佛,不知是心作佛,则任天真而废修证。离此二边,一念圆融,方明中道。”

  楞严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文殊选圆通偈,谓:“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今例之曰:“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四十二章经云:“夫心者,置之一处,无事不办”。

  “置之一处,无事不办”二句,出《佛遗教经》。文钞作《四十二章经》,系笔误。《佛遗教经》云:“此五根者,心为其主;是故汝等,当好制心……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

  “梦东”、即彻悟禅师。一、真为生死,发菩提心,是学道通途;二、以深信愿,持佛名号,为净土正宗。(《语录》上)

  欲修三昧,何不于此等语句中,全身靠倒?不以圣言为量,而以我之罪业凡夫为准,岂不颠倒之甚乎?然、汝发此言,盖亦有由:以衷论详示省一大师所见之境,及耕心谓承彼心传,意者必有种种不思议妙境,及口传心授之妙诀耳。

  《衷论》曰:“余昔久闻(省一)大师名,至光绪七年(西纪一八八一)春,始得参礼于扬州净慧寺,大师谆谆劝导,意若以为可教者。余后虽颇依大师口诀以自策,而所证微浅……”。

  不知:三昧者、华言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寂照融之谓。正受者,妄伏真现之谓。寂照双融,有何境界之可得?心经云:“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又曰:“以无所得故,三世诸佛,得阿耨多羅三貌三菩提”。楞严云:“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修禅定人(指四禅八定),及参禅人,以唯仗自力,不求佛加,故于工夫得力、真妄相攻之时,每有种种境界,幻出幻没。譬如阴雨将晴之时,浓云破绽,忽见日光,恍惚之间,变化不测。所有境界,非真具道眼者,不能辨识。若错认消息,则著魔发狂,莫之能医。

  熟读《楞严·五阴魔境》之文,方能辨识。

  念佛人,以真切之信愿,持万德之洪名;喻如杲日当空,行大王路,不但魑魅魍魉,划踪灭迹;即歧路是非之念,亦无从生。推而极之,不过曰:念至功纯力极,则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不二,心佛一如而已。此理、此行,唯恐人之不知,不能合佛普度众生之愿。岂秘而不传、独传于汝乎?若有暗地里口传心受之妙诀,即是邪魔外道,即非佛法!

  佛法、平淡无奇,人人可学,则无所谓“秘”。世人好奇,魔外投其所好,谓有不传之“秘”;此“秘”、决非佛之正法。熟读《楞严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可知。

  然、印光实有人所不得而己所独得之“诀”,不妨由汝之请,以普为天下之诸佛子告。其诀为何?曰“诚”、曰“恭敬”!此语、举世咸知,此道、举世咸昧!印光由罪业深重,企消除罪业,以报佛恩,每寻求古德之修持懿范,由是而知:诚与恭敬,实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之极妙秘诀,故常与有缘者谆谆言之。(中略)

  曰“诚”、曰“敬”,举世咸知,这是指印祖在世时而言;若当今之世,知者、恐亦聊聊耳!

  须知:诚与恭敬,非唯学宜然;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欲得精一,莫不以此而为基本。观孟子“弈秋诲弈”一事,可以知矣。(中略)

  “弈秋诲弈”:孟子曰:“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知弗若与?曰:非然也。”(《告子篇》)弈、围棋也。数、技艺也。弈秋、古之善弈者,名秋。诲、教也。谓如下棋小技,若不专心受教,则难成就。

  论四土一段,约理固无碍。约事殊欠精详。以凡圣同居、方便有馀二土,乃约带业往生之凡夫、与断见思惑之小圣而立,不可约佛而论。若约佛论,非但西方四土全体寂光,即此五浊恶世、三途恶道,自佛视之,何一不是寂光?故曰:“毘盧遮那,徧一切处,其佛所住,名常寂光”。徧一切处之常寂光土,唯满证光明徧照之毘盧遮那法身者,亲得受用耳。馀皆分证。若十信以下、至于凡夫,理则有而事则无耳。欲详知者,当细研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而梵網玄义,亦复具明(毘盧遮那、华言光明徧照,亦云徧一切处,乃一切诸佛究竟极果、满证清净法身之通号。圆满报身盧舍那佛,亦然。若释迦、弥陀、葯师、阿閦等,乃化身佛之各别名号耳。盧舍那,华言净满,以其惑业净尽,福慧圆满,乃约智断二德所感之果报而言。)

  这可能是“某居士”论四土义,印祖认为其理可通,事则未然,故有此说。

  《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见五重玄义第四、明力用。

  “梵網玄义”:蕅益大师著《梵網经合注》首卷明五重玄义中第一释名、释“梵網”段。

  又须知:实报、寂光,本属一土;约称性所感之果,则云实报;约究竟所证之理,则云寂光。初住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妙觉乃云上上实报,究竟寂光。是初住至等觉,二土皆属分证;妙觉极果,则二土皆属究竟耳。讲者于实报则唯约分证,于寂光则唯约究竟。寂光无相;实报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微妙庄严。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一切诸相,由空发挥。又如宝镜,虚明洞彻,了无一物,而复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实报、寂光,即一而二,即二而一。欲人易了,作二土说。

  《楞严经》云:“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不拒诸相发挥”。

  (前略)二空理唯言悟,则利根凡夫即能。如圆教名字位中人,虽五住烦恼毫未伏断,而所悟与佛无二无别。(五住者:见惑为一住,思惑为三住,此二住于界内。尘沙惑、无明惑共为一住,此二住于界外。)如表:

  若约宗说,则名大彻大悟;若约教说,则名大开圆解。大彻大悟与大开圆解,不是依希仿佛明了而已。如庞居士闻马祖:“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亡玄解。

  马祖:道一禅师,俗姓马,世称马祖。汉州什邡(四川)人。本邑羅汉寺出家。容貌奇异,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幼歲,依资州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圆律师。唐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山中。时、怀让禅师驻锡衡岳般若寺,遇一师,问曰:“大德坐禅图什么?”一曰:“图作佛。”让取一砖于彼前石上磨。一曰:“磨作什么?”让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得成镜?”让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让曰:“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一无对。让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捨。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马祖于让禅师处得法之后,侍奉十秋。大曆中,住江西开元寺,宗风大振。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贞元四年(西纪七八八)正月中,登建昌石门山,于林中经行,见洞壑平坦,谓侍者曰:“吾之朽质,当于来月归兹地矣”。言讫而回,既而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二月一日,沐浴,跏趺入灭。寿八十。宪宗时,諡大寂禅师。(《五灯》三)

  庞居士:名蕴,字道玄。衡阳人。世业儒。少悟尘劳,志求真谛。唐贞元初(西纪七八五——),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后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士于言下顿领玄旨。居士有妻及一男一女。市鬻竹器以度日。居士将入灭,谓女灵照曰:“幻化无实,随汝所缘。可出视日早晚,及午以报。”灵照出户,遽报曰:“日已中矣,而有蚀焉,可试暂观。”士出户观,灵照即登父座,合掌坐逝。士笑曰:“我女锋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頔,往问安,士谓之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好住世间,皆如影响”。言讫,枕于公膝而化。(《五灯》三、《庞居士语录》)

  大慧杲,闻圆悟“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亦然。

  圆悟:彭州(四川)骆氏子。世宗儒师。儿时、日记千言。偶游妙寂寺,见佛书,三复,如获旧物,曰:“予殆过去沙门也!”即去家,依自省祝发。得法于五祖演禅师。建炎初,高宗赐号圆悟禅师。绍兴五年(西纪一一三五)八月示寂。寿七十三。茶毘舌齿不坏,舍利五色无数。(《五灯会元》一九)著碧岩录行世。

  大慧杲:大慧宗杲禅师,宣城奚氏子。少年出家,十七薙发。张无尽令见圆悟,师至天宁,一日,闻悟陞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只向他道:“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师于言下忽然前后际断。住径山,孝宗赐号大慧。座下恒数千人。隆兴元年(西纪一一六三)八月寂,寿七十五。(《五灯会元》一九)

  智者诵《法华》,至《药王本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豁然大悟,寂尔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

  智者:名智顗,字德安。姓陈氏。颖川人。晋时避乱,止于荆州之华容。十七出家。年二十三。于光州大苏山亲近慧思禅师,初见、思曰:“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诵法华,经二七日,至药王品,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以所证白师,南岳叹曰:“非汝弗证,非我莫识。所入定者,法华三昧前方便也。”隋开皇十一年,晋王广、求受菩萨戒,师谓王曰:“大王纡遵圣禁,可名总持。”王赞师曰:“大师传佛法灯,宜称智者!”从此,世称智者大师。开皇十七年(西纪五九七)坐化。寿六十七。

  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彻大悟,大开圆解。

  庞公、大慧,是大彻大悟之实例;智者、是大开圆解之实例。

  若云证实相法,则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南嶽思大禅师,智者之得法师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有人问其所证,乃曰:“我初志期铜轮(即十住位。破无明,证实相,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初住即能于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众生。二住则千,三住则万;位位增数十倍。岂小可哉!),但以领众太早,只证铁轮而已!”(铁轮,即第十信位。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破尘沙、伏无明。南嶽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证实相法。若破一品无明,即证初住位,方可云证实相法耳。)

  南嶽慧思禅师,姓李氏。元魏南豫州武津人。十五出家。北齐天保六年(西纪五五五),居大苏山。陈光大二年(西纪五六八)入南岳。陈大建九年(西纪五七七)入寂,寿六十三。初在大苏,以法付顗师(智者),顗问所证,曰“吾一生望入铜轮(圆十住),以领众生太早,损己益他,但居铁轮耳(圆十信)”。师身相挺特,耳有重轮,顶有肉髺,牛行象步,不倚不斜。平昔禦寒,唯一艾纳。详见本传。

  智者大师,释迦之化身也。临终有问:未審大师证入何位?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即十信位,获六根清净,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明。);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即观行位。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断除。)。

  传云:“智朗请曰:‘不審师入何位?’师曰:‘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祇五品耳’!”请阅“天台九祖传”中:三祖南岳思大禅师传及四祖天台智者大师传。

  蕅益大师,临终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圆悟藏性,与佛同俦,而见思尚未能伏,何况乎断?末世大彻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为东坡,草堂清作鲁公,犹其上者,次则海印信为朱防禦女;又次则雁荡僧为秦氏子桧。良以理虽顿悟,惑未伏除,一经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乃实相之异名。)

  蕅益大师,生于明万历二十七年已亥(西纪一五九九)五月初三日亥时,寂于清、顺治十二年乙未(西纪一六五五)正月二十一日午时。寿五十七。甲午腊月初三,有病中偶成一律:

业缘丛簇病缘频  痛苦呻吟彻暮晨

早发菩提犹若此  未全正信擬谁亲

身经九死浑亡力  心本无生独自甄

名字位中真佛眼  示知毕竟付何人

《灵峰宗论》十之四

  五祖戒为苏东坡,草堂清为曾鲁公,参阅一七三页。

  海印信:可能是海印超信。琅琊觉法嗣。联灯会要一四、五灯会元一二、续灯录七、均有语句。灯录谓是桂州人。生寂年月皆不详。

  朱防禦,待查。海印转世作朱女事,未详出自何典?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云:‘海印信,宋是宗门大老。常受朱防禦(防禦、武官名——原注)家供养。一日,朱家见信老入室,适生一女,令人往海印寺探,则即于女生时圆寂。此语、杭州全城皆知。至满月日,圆照本禅师,往朱防禦家,令将女儿抱来,女儿一见圆照即笑。圆照呼曰:“信长老!错了也!”女孩遂一恸而绝!死虽死矣,还要受生。但不知又生何处!’

  雁荡僧为秦桧:印祖文钞续编同上云:‘秦桧,前生乃雁荡山僧。以前生之修持,为宋朝之宰相’云云。

  蕅益大师示居名字,智者示居五品,南嶽示居十信;虽三大师之本地,皆不可测,而其所示名字、观行、相似三位,可见实相之不易证,后进之难超越。实恐后人未证谓证,故以身说法,令其自知惭愧,不敢妄擬故耳。三大师末后示位之恩,粉骨碎身,莫之能报!汝自忖度,果能越此三师否乎?若曰:念佛、阅经,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侍弥陀,高预海会,随其功行浅深,迟早必证实相,则是决定无疑之词,而一切往生者之所同得而共证也。

  末世凡夫,障重慧浅,只能尽心念佛读经以培植善根;往生净土,亲近  弥陀导师,所谓“花开见佛悟无生”耳。愿与大众共勉之!

  (上略)至于业障重,贪瞋盛,体弱心怯;但能一心念佛,久之,自可诸疾咸愈。普门品谓:“若有众生,多于淫欲、瞋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之”。念佛亦然。但当尽心竭力,无或疑贰,则无求不得。

  普门品:系引《法华经普门品》“离三毒”文。念观音圣号,能离三毒;念佛亦能离三毒,故云:“亦然”。

  然、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于念佛外,兼持观音名号,亦可。或兼持楞严、大悲等咒,亦无不可。

  “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者:《地藏经·见闻利益品》云:“佛告观世音菩萨:汝于娑婆世界,有大因缘……若男、若女……乃至六道罪苦众生,闻汝名者……于无上道,必不退转……因果将熟,遇佛授记”。

  印祖亦劝人兼念观音圣号,请参阅《文钞菁华录》、示修持方法中,第二段、劝兼念观音。

  至于阅经,若欲作法师,为众宣扬,当先阅经文,次看注疏。若非精神充足,见解过人,罔不徒劳心力,虚丧岁月。

  阅经方面,分作两方面说:一、如果想要做法师,讲经说法,那就得先熟读经文,次则参阅古德注疏,详研经义。须知:“依文解义,三世佛怨”;“离经一字,便同魔说”!若无过人天资,难免“入海算砂”之困耳。

  二、只求实益者:

  若欲随分亲得实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三业,或先端坐少顷,凝定身心,然后拜佛朗诵,或止默阅;或拜佛后,端坐少顷,然后开经。必须端身正坐,如对圣容,亲聆圆音。不敢萌一念懈怠,不敢起一念分别,从首至尾,一直阅去;无论若文若义,一概不加理会。

  这个方法,是以阅经作修行,不为解义。其实、要当法师者,亦不妨依此法、日一行之,才不致“贫人数宝”,亦可谓“解行并进”矣。

  如是阅经,利根之人,便能悟二空理,证实相法。即根机钝劣,亦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

  二空:人空、法空。一、人空,又名我空、生空。凡夫妄计五蕴为我,强立主宰,以引生烦恼,造诸业障。佛欲破此计执,为说五蕴无我之理;悟此,谓之人空。二、法空:二乘人,未达法空之理,计五蕴之法实,成所知障。佛为说五蕴之自性皆空;悟此,谓之法空。

  六祖谓:“但看金刚经,即能明心见性”,即指如此看耳,故名曰“但”。能如此看诸大乘经,皆能明心见性,岂独《金刚经》为然?

  六祖慧能大师《法宝坛经·行由品》云:“客曰:(五祖忍)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般若品》云:“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

  若一路分别:此一句是什么义?此一段是什么义?全属凡情妄想,卜度思量;岂能冥符佛意、圆悟经旨、因兹业障消灭、福慧增崇乎?若知恭敬,犹能少种善根;倘全如老学究之读儒书,将见亵慢之罪,嶽耸渊深,以善因而招恶果,即此一辈人也!

  读经时,或仰卧倚靠,或捲之若筒,是谓老学究之读书法。急须改之!

  古人专重听经,以心不能起分别故。如有一人出声诵经,一人于旁摄心谛听,字字句句务期分明,其心专注,不敢外缘一切声色;若稍微放纵,便致断绝,文义不能贯通矣。诵者有文可依,心不大摄,亦能诵得清楚。听者唯声是托,一经放纵,便成割裂。若能如此听,比诵者能至诚恭敬之功德等。若诵者恭敬稍疏,则其功德,难与听者相比矣。

  如有人诵经,不妨于旁听听看。但必须摄心而听,方获实益。

  今人视佛经如故纸,经案上杂物与经乱堆;而手不盥洗,口不漱荡,身或摇摆,足或翘举,甚至放屁、抠脚,一切肆无忌惮;而欲阅经获福灭罪;唯欲灭佛法之魔王、为之证明赞叹,谓其“活泼圆融,深合大乘‘不执著’之妙道”。真修实践之佛子见之,唯有黯然神伤,潸焉出涕,嗟其魔眷横兴,无可如何耳!

  真是“无可如何”!徒唤奈何!

  智者诵经,豁然大悟,寂尔入定。岂有分别心之所能得哉!

  天台四祖《智者大师传》云:“……经二七日,诵经至药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

  一古德写法华经,一心专注,遂得念极情亡,至天黑定,尚依旧写。侍者入来,言“天黑定了,只么还写?”随即伸手不见掌矣!

  嘉靖间(一五二二~一五六六),夔州万县象鼻岩下,有一庵禅师,书华严经,一日,日暮,残阳已没,尚徐徐书之不已,侍者报曰:日光久没,何书经不止?禅师闻,则伸手不见指矣!(《紫柏老人集》二二)

  如此阅经,与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同一专心致志。至于用力之久,自有一旦豁然贯通之益耳。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下一番死功夫,经相当时日,方获成就。

  明、雪峤信禅师,宁波府城人。目不识丁。中年出家,苦参力究,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其苦行、实为人所难能。久之,大彻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犹不识字,不能写。久之,则识字矣;又久之,则手笔纵横,居然一大写家。此诸利益,皆从不分别、专精参究中来。阅经者,亦当以此为法。此老语录,已入清藏。谭扫庵、以名进士,皈依座下,为制道行碑,有一万馀言。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亦号青狮翁。晚号语风老人。鄞县(浙江省甯波)朱氏子。生于明、穆宗隆庆五年辛未(西纪一五七一)二月初十日。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悉念佛念法念僧,遂知信向佛乘。道行碑云:“师既目不识丁,復好放行兀坐,傭作玩愒,衣食难周。逡巡至二十九岁(西纪一五九九。即明神宗万历二十七年已亥),始决志出家,就宝峰法师受五戒”。

  其难能之苦行,道行碑云:“往若虚法师座下听讲,嫌其解析不明,乃自截发为头陀,去之天台,即猛念‘出家为何事’?一箇不明白念头,打脱不下,东走西走,状若风癫,不识寒暑饥渴;人与粥饭,即以衣袖或兜帽承食。衣敝零落,严冬,薦草卧古祠中。止一敝袴;遇无袴者,解与之,赤体七日夜,冷气攻腹痛难忍,苦支二载。”是谓“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此止一例,后文尚多,不克一一。

  大彻悟者,碑云:“返天台,寻人印证,未得。忽抬头见‘古云门’三字,乃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者:如云:“若非鼻梁断,那得顶门开”?作偈云:

一上天台云更深  脚跟踏断草鞋绳

比丘五百无踪影  见得他时打断筋

  碑云:“遂就人索纸笔书此偈,后自题云:‘云门石上得正句’。又作偈云:‘昨日樵柴手,今朝文笔峰;借君一张纸,流水写东风’……”复谒莲池大师,呈偈曰:

不解西方不学禅  偶来尘世只随缘

三间茅屋傍溪住  两扇竹窗关月眠

破尽衲衣那有结  养长头发欲成颠

自从会得西来意  白雪飘飘六月天

  是谓“居然一大写家”矣!

  次参龙池幻有禅师,室中机契,即获心印。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迁径山千指菴,后住庐山开先寺。癸未(明崇祯一六,西纪一六四三),迁嘉禾东塔。晚住越之云门。

  师一日示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喫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丁亥(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五灯全书》六四、《雪峤禅师语录》)谭埽庵制“道行碑”,见语录卷六。

  师有“怀净土诗”四十八首,兹录八首如下:

(9)自性弥陀绝主宾  山花浪暖柳枝新

不劳更用之乎者  覿面无非西土人(一)

(12)月明秋夜坐禅时  香动黄昏静若思

收拾漫归残屋下  莲花开遍好题诗(二)

(16)古人有语极相投  莫与儿孙作马牛

撤手悬崖归净土  任他沧海变荒丘(三)

(22)甲子山居澹石翁  凿池种月待秋风

松牕白书弥陀佛  抱枕无眠忆远公(四)

(36)痴愚不解唯心土  离此唯心别有么

每日普光明殿里  搬柴运水古弥陀(五)

(43)善法堂前议圣流  南泉牧得一头牛

欲将骑往西方去  唯恐西方不肯留(六)

(47)嗟乎昔日顶生王  七宝严身心尚狂

不若水边穷衲子  坐禅无力念西方(七)

(48)利养娑婆应有期  百年快活刹那

浑身煆得如生铁  只恐幽冥添马皮(八)

——见语录卷六。——原来、雪峤禅师也是禅净双修的。

  阅经时,断断不可起分别,自然妄念潜伏,天真发现。

  有分别,是妄识。无分别,才能启发本有的智慧。

  若欲研究义理,或翻阅注疏,当另立一时,唯事研究。当研究时,虽不如阅时之严肃,亦不可全无恭敬,不过比阅时稍舒泰些。未能业消智朗。须以阅为主,研究但略带。否则终日穷年,但事研究,纵令研得如拨云见月、开门见山一样,亦只是口头活计,于身心性命、生死分上,毫无干涉;腊月三十日到来,决定一毫也用不著!(中略)

  “终日穷年但事研究”,可谓善“画饼”者!可惜的是:到了“腊月三十日”,全用不著,以不能“充饥”故。笔者亦“画”,却未至“善”。读至此,不觉心冒冷汗!

  非但如此而已,更严重者:

  或恐由宿业力,引起邪见,拨无因果,及淫杀盗妄种种烦恼,相继而兴,如火炽然;而犹以为“大乘行人,一切无碍”,遂援六祖“心平何劳持戒”之语,而诸戒俱以“破而不破”为真持矣!甚矣!修行之难得真法也!

  不善用心,妄起分别,故有此失,殊可怕也!

  所以诸佛、诸祖、主张净土者,以承佛慈力,制伏业力,不能发现耳。

  有正知见,信愿真切,精进念佛,佛力加庇,使业种不起现行。故古德云:“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当以念佛为主,阅经为助。

  不可只阅经而不念佛。无常来时,焉能阅经?

  若法华、楞严、华严、涅槃、金刚、圆觉,或专主一经,或此六经一一轮阅,皆无不可。而阅之之法,断断不可不依吾说而苟且从事,致令不思议利益,由肆无忌惮、并分别妄情而失之,岂不哀哉!(中略)

  《观经三福》云:“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阅法华等经,就是读诵大乘。

  汝是何等根机,而欲法法咸通耶?(中略)

  不是上智利根,焉能“法法咸通”?但亦不可自甘卑劣而捨弃不学耳。

  大乘法门,法法圆妙;但以机有生熟,缘有浅深,故致益有难得与易得耳。

  法门平等,无有高下,高下在机;机缘不同,致有难易。

  善导、弥陀化身也。其所示专修,恐行人心志不定,为馀法门之师所夺,历敍初二三四果圣人、及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末至十方诸佛,尽虚空、徧法界,现身放光,劝捨净土,为说殊胜妙法,亦不肯受。以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其所愿。善导和尚,早知后人“者山看见那山高”,渺无定见,故作此说,以死尽展转企慕之狂妄偷心。谁知以善导为师者,尚不依从,则依从之人,殆不多见。岂夙世恶业所使,令于最契理契机之法,覿面错过,而作“无禅无净土”之“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之轮回中人乎?哀载!(中略)

  善导大师所说,见《观经四帖疏》。文云:

  “仁者善听,我今为汝更说决定信相:纵使地前菩萨、羅汉、辟支等,若一、若多,乃至徧满十方,皆引经论证言不生者,我亦未起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清净信心。何以故?由佛语决定成就了义,不为一切所破坏故。

  又、行者善听:纵使初地已上、十地已来,若一、若多,乃至徧满十方,异口同音,皆云:‘释迦佛指赞弥陀,毁呰三界六道,劝励众生专心念佛及修馀善,毕此一身后,必定生彼国者;此必虚妄,不可依信也’。我虽闻此等所说,亦不生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决定上上信心。何以故?乃由佛语真实、决了义故;佛是实知、实解、实见、实证,非是疑惑心中语故。又不为一切菩萨异见异解之所破坏。若实是菩萨者,终不违佛教也。

  又置此事。行者当知:纵使化佛、报佛,若一、若多,乃至徧满十方,各各辉光吐舌徧覆十方,一一说言:‘释迦所说相赞劝发一切凡夫,专心念佛及修馀善,迥愿得生彼净土者,此是虚妄,定无此事也’。我虽闻此等诸佛所说,毕竟不起一念疑退之心,畏不得生彼佛国也。何以故?一佛一切佛,所有知见、解行、证悟、果位、大悲等同,无少差别。是故、一佛所制,即一切佛同制。如似前佛制断杀生十恶等罪,毕竟不犯不行者,即名十善、随顺六度之义。若有后佛出世,岂可改前十善,令行十恶也?以此道理推验,明知诸佛言行不相违失;纵令指劝一切凡夫:尽此一身,专念、专修,捨命已,彼定生彼国者,即十方诸佛悉皆同赞、同劝、同证。何以故?同体大悲故。一佛所化,即是一切佛化;一切佛化,即是一佛所化。……”(见释上品上生章)

  有教乘法数等书,则有处查阅。

  教乘法数:明、圆瀞法师集。清雍正帝命超海、通理等法师重订。今本即重订本,分十二卷,法数从一至八万四千,简明扼要。

  翻译名义,系释梵语名义之书。

  翻译名义集,二十卷,大正藏作七卷。宋、普润大师集。民国四十五年,建康书局曾印行易检本,精装一册。又、无锡丁福保居士编行“翻译名义集新编”一厚册,民国十年印行,检查最为方便,惜未见流通本。

  释氏稽古略,系载历代佛门事迹之书。

  此书、元、沙门觉岸编集。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内容可参阅“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七)。

  阅藏知津,系标示大藏经论语录及诸著述大意之书。

  此书、四十八卷。蕅益大师著。大师年三十时开始阅藏,历二十馀年始成。其敍曰:“俾未阅(藏)者,知先后所宜;已阅者,达权实所摄;义持者,可即约以识广;文持者,可会广以归约。若权若实,不出一心;若广若约,咸通一相;故名之为阅藏知津云”。

  此诸书,皆不可不有。有此诸书,如一师相随,有问即答。

  尚有:佛学实用辞典,佛学大辞典,三藏法数,法相辞典等,这些工具书,皆须备之。

  未断烦惑之人,须依事忏。恳切极处,不思议妙理,彻底圆彰。若捨事说理,只成得一个画饼利益——说时则有,用时则无。

  忏法有三:作法、取相、无生。依律作法忏除罪愆,是事忏。“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深观无生,是理忏。各种忏仪,大悲、梵網等,十科行道,得见好相,罪方得灭,是取相忏;其十科中,前九多属事忏,第十、静坐修观,属理忏。蕅益大师云:“说悔而不观心,犹能决罪之流;谈理而不发露,决难清罪之源”。“罪相尚自不知,何能通达实相?”(毘尼集要一三)

  又、高僧传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皆记古德之嘉言懿行;阅之,自有欣欣向荣之心,断不至有得少为足、与卑劣自处之失。

  高僧传:初集、梁慧皎撰,二集、唐道宣撰,三集、宋赞宁撰,四集、民国初年,喻昧菴编辑。(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九)。

  居士传:五十六卷。清、彭际清撰。卍续藏第一四九册。

  比丘尼传:四卷。梁、宝唱撰。大正藏第五十册。

  善女人传:二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五○册。

  净土圣贤录:九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三五册。

  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皆护教之书。阅之,则不被魔外所惑,而摧彼邪见城壘矣。

  弘明集:十四卷。梁、沙门僧祐撰。

  广弘明集:三十卷。唐、道宣撰。

  镡津文集:十九卷。宋、明教嵩禅师撰。

  折疑论:五卷。师子比丘述注。

  护法论:一卷。宋、张商英述。

  三教平心论:二卷。元、刘谧撰。

  ——以上六种,皆见大正藏第五十二册。

  续原教论:二卷。明、沈士荣著。

  一乘决疑论:一卷。清、彭际清述。卍续一○四册。

  以上诸书,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一○三五——)。(镡津文集、见三九○页)

  此等诸书,阅之,能令正见坚固,能与经教互相证明。且勿谓:一心阅经,置此等于不问。则差别知见不开,遇敌或受挫辱耳。(中略)

  读此护教诸书,才能“知己知彼”。但此类书,大都对儒、道二家之言居多。

  读此段文,可知印祖要人解行并进,非止念佛而已。

  又、二空,即我空、法空。我空者:谓于五阴——色、受、想、行、识中,了知若色、若心(色即色法,下四即心法),悉皆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别离面灭,了无主宰之实我可得。法空者:于五阴法,了知当体全空。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即是其义。法空之理,即是实相。由破无明,证实相,故曰“度一切苦厄”也。

  参阅前文“阅经悟二空理”可知。

  实相者:法身理体,圆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而为一切诸相之本,最为真实,故名实相。此之实相,生佛同具;而凡夫、二乘,由迷背故,不能得其受用;喻如衣里明珠,由不知故,不免贫穷;非曰在迷凡夫与证真谛之二乘无此理体也。悟者、了了分明,如开门见山,拨云见月;又如明眼之人,亲见归路;亦如久贫之士,忽开宝藏。证者、如就路还家,息步安坐;亦如持此藏宝,随意受用。悟、则大心凡夫,能与佛同。证、则初地不知二地举足下足之处。识此悟证之义,自然不起上慢,不生退屈;而求生净土之心,万牛亦难挽回矣。

  衣珠喻:见法华经五百弟子授记品。此段阐明悟证之义,至为明显。

  又、凡钞录文字,必须谛审精详,不可粗略了事。弥陀要解序,经成时大师节略,语句便不圆润。而末后云:“不敢与二翁競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时师略去此譬,不必与二翁强同之“必”字,讹作“敢”字,便成我慢自大,藐视二翁。意中便有“二翁所注违经,不敢依从”之义。并与下譬相反。实为冤诬蕅益,贻误后学。读之令人痛心疾首!(后略)

  阿弥陀经要解序,大正藏第三十七册要解,“不必与二翁强同”,“必”作“敢”,如印祖所说,即成时所改者。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节录

  (前略)学道之人,道念重一分,则凡情轻一分,此必然之势也。然、示断惑之人,常须努力,若一放纵,旧病定至复发。见思惑断尽者,才好任运腾骧,无须制束摄持也。

  见思惑断尽,就是阿罗汉。四十二章经云:“佛言: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得阿罗汉已,乃可信汝意”。即此之谓。

  人家欲兴,必由家规严整始;人家欲败,必由家规颓废始。欲子弟成人,须从自己所作所为、有法有则,能为子弟作榜样始;此一定之理。今欲从省事省力处起手,当以因果报应为先入之言,使其习以成性,庶后来不至大有走作。此淑世善民、齐家教子之第一妙法也。

  这是对在家学佛者修身、齐家的开示。“因果”二字,印祖文钞中,时时开示,如卷二云:“因果一法,为佛教入门之初步,亦为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要图”。(復周群铮居士书六)又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今时若不以因果为救国救民之急务,任汝智巧、道德如何高超,皆属虚设。以不讲道理、兼无王法故也。”(同上七)

  智者大师,世称释迦化身,其所证者,谁得而知?然、佛为众生现身作则,故即以凡夫自居。其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者:以己诫人,乃现身说法也。以大师最初志期断惑证真,直登地、等(地、十地。等、等觉。);以弘法利生,荒旷自己禅定工夫,故止证得圆五品观行位而己。故曰“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者,即:随喜、读诵、讲说、兼行六度、正行六度五种耳。圆五品位,圆悟藏性(藏性即实相妙理,在纏名如来藏,出纏名法身。纏、即无明。未断,故名在纏。),与佛所悟,了无有二。圆伏见思、尘沙、无明烦恼,而见惑尚未能断。若断见惑,即证初信。及至七信,则思惑断尽,得六根任运不染六尘之实证,故名六根清净位。又于一一根中,俱能具六根功德,作六根佛事,故亦名六根互用,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说。南嶽即示居此位。此位之人,不但有大智慧,而且有大神通;其神通,又非小乘阿罗汉所能比。故南嶽生前、殁后,皆有不可思议之事,令人若见若闻,发起信心。南嶽、智者,皆法身大士,其实证地位,谁能测其高深?此不过欲勉后世专精学道,而作此曲折耳。岂真止证十信相似位、五品观行位而已耶?

  此段是重释前书五中所说南嶽慧思禅师、天台智者大师临终述证之事。圆五品观行位、净六根相似位,皆依天台四教中圆教所明。如有未了,可参阅教观纲宗。

  我等博地凡夫,那堪擬彼?我等祗好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以为助行。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之,则无往不利矣。

  当今之世,只能做到“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耳。永明大师,以万善庄严净土。阅云棲法汇,可知莲池大师如何教人修学。其实、能依印祖所示而行,也就等于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了。

  自己改恶修善,一心念佛;凡一切亲故并有缘之人,亦当以此教之。

  以此法自行,亦当以此法化他。

  其反对之人,当作怜悯想,不可强制令行,按牛头吃草,万万做不得!

  修行要自己发心,怎能强制?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以入道;而众生根性,千差万别,若与净土法门无缘者,纵“按牛头”,焉肯“吃草”?若具正知见,不谤净土,修馀法门,亦无不可。否则只有生怜悯心,待时而化。

  若曰:“我一心念佛,诸事不理”,不唯与世法有碍,亦不与佛法相合。素位而行,方为得之。

  一心念佛,也要吃饭穿衣呀!怎可诸事不理?“素位而行”,就是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该做的都得做好。

  劝人念佛修行,固为第一功德;然、下而妻子兄弟,上而父母祖妣,皆当劝之。倘不能于家庭委曲方便,令吾亲属,同得不思议即生了脱之益,便为捨本逐末,利疏而不计利亲,其可乎哉!(后略)

  后文叙述九华山逢闰大七月之年开地藏塔门,是无稽之谈,并无此事。同时辨明“新罗国”有误作“暹罗国”云云,须者自检文钞原文可知,此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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