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寂——与思无思

　　禅宗的沩仰宗，由唐代灵佑和慧寂在潭州（今长沙宁乡县）大沩山所创，以「大圆镜智」为宗，宗风以体用圆融为特色。

　　除了沩山灵佑之外，唐末五代僧慧寂，也是沩仰宗的另一位创始人，因居仰山，故世称仰山慧寂。他俗姓叶，韶州怀化（今广东番禺东南）人，九岁时，瞒着父母投广州和安寺，跟从不语通禅师出家。十四岁时，父母派人把他抓回家，强迫他娶亲。他坚决不从，并砍断自己两根指头明志，其父母只好同意。于是他又重回不语通禅师座下，但因学佛心切，在还没有受具足戒时，即以沙弥身份，游方参学，最初跟从耽源和尚，后又拜沩山灵佑为师，侍师十五年，承嗣其法。

　　慧寂禅师有一天生的本领，就是过目不忘。据说有日耽源和尚告诉慧寂，南阳慧忠禅师（他是唐玄宗、唐肃宗和唐代宗三朝皇帝共同奉持过的禅师，世称国师）曾传给他六代祖师圆相的本子，共九十七个，如今交给慧寂，叫慧寂好保存。怎知慧寂接过后，看了一遍，便将本子烧掉。日后耽源问起这本子，知道已被焚毁，吓了一惊，慧寂答道，若要重录不难，翌日就可重集一本呈上。他只凭记忆，便能把本子重现。

　　慧寂初见沩山灵佑，灵佑便问他：「你是有主沙弥，还是无主沙弥？」此问是一语双关，既是问他，在哪里出家？剃度师父是谁？也是问他，出来参学，是否已能自己作主？慧寂答道：「有主。」灵佑随即再问：「主在甚么处？」于是慧寂以行动答覆，从西侧走到东侧站立，表示自己要怎样便怎样。禅宗不立文字，所以这个动作不简单，而灵佑一见，便知道这个弟子不同凡响。

　　至于慧寂的悟道因缘，据说他问灵佑：「如何是真佛住处？」灵佑答道：「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慧寂一听，言下彻悟。

　　所谓「思无思之妙」，人能「无思」是很难的，所谓「六根忽动被云遮」，稍一举心动念，即把本有光明遮盖。但毕竟要让六根清静，才能体悟自性本空。「思无思之妙」的第一个「思」，其实是「妄」，「无思」是源，「思尽还源」是走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才会开启精神的源泉发现有无穷尽的活水，并且体证到事理不二，两者不可分开，事由理生，理由事显，那就是「佛」。

　　――摘自《香港佛教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