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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

  李纲是一通方作家,以易与华严对论,谓其全合,是善知识不拒来学,引人入胜,就彼所知而令扩充。

  李纲:字伯纪。邵武人。宋徽宗政和二年(西纪一一一二)进士。靖康中(西纪一一二六),以主战被谪。高宗立,召为宰相。深信佛法,特喜华严。高宗绍兴十年(西纪一一四○)卒,年五十八。(《宋史》三五八、三五九.居士传二九)

  《易与华严对论》:其略曰:易立象以尽意,华严托事以表法,本无二理。世间出世间,亦无二道。何以言之?天地万物之情无不摄,总于八卦引而申之;而其象、至于无穷,此即华严法界之互相摄入也。……尝观善财入法界……六十四卦,善知识也;君子观象,善财徧参也;……所以处世间者,所以出世间者,儒释之术、一也,夫何疑哉!神通妙用,在运水搬柴中;坐脱立亡,在著衣吃饭中;无上妙道,在平常心中。愿试思之!(传中所引,约千馀字,不克一一。请查居士传可知。)

  如孟子以齐王不忍一牛之死,推此恻隐之心,可以保民而王天下,非谓徒爱一牛而便能王天下也。

  “齐王不忍一牛之死”:见《孟子·梁惠王篇》:‘王(齐宣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于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捨)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孟子)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是引喻,非敌论。凡读古人文字,贵得其意,否则糟粕而已。

  “不忍一牛之死,推此恻隐之心,可以保民而王天下,非谓徒爱一牛而便能王天下”,是谓“得其意”馀可类推。

  夫华严乃如来自证之法,所有诸度诸位,皆是实事,皆可表法,声闻四果,虽处法会,犹如聋哑。人天凡品,岂能知见?纵有天龙八部,皆已亲证法身,为上求下化、利益有情,特现八部身耳,非实业之凡夫也。

  如来初成正觉,在寂灭道场,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及宿世根熟天龙八部,说华严大教,声闻在座,如聋若哑——谓:有耳不闻圆顿教,故如聋;有眼不见舍那身,以不见故,不能赞叹,故若哑。(参阅《华严经·入法界品》初(八十华严第六十卷、四十华严卷第二)。

  易乃立虚象以兆吉凶,顺天理而导人情,是治世之常法,非出世之大道,乃伦常之仪准,非佛道之标的。 

  然、通佛法者,法法头头,无不是道,横说竖说,有何轨迹?

  若未能彻了自心,亦效其说,如庸医未能诊脉,即效剐骨;弱羽尚难棲枝,即欲奋飞;其不自他俱殒躯命者,鲜矣。

  今以喻明:易以父母称为“严君”,又古人以邑令亦称为君;岂父母、邑令、与圣天子敌体相齐、并无高下也?

  又如举一沤曰、此海也;举一尘曰、此地也。知沤与尘,是海与地之少分,则可;谓沤尘与海地同其深广,同其博厚,则不可。

  一隙之日,即照天照地之日;一管之天,即无边无际之天;但当出户而瞻日,捨管而窥天。岂可谓:隙之外、别无有日,管之外、别无有天哉! 

  古人为儒者道,语多类此。若即为实说,是抑圣天子与邑令同其尊也;俾海地与沤尘同其深广博厚也;一隙一管之天日与无边无际之天日同其普徧也。是齐东野人之鄙论,非明心见性之法言也。

  齐东野人之语:孟子弟子咸丘蒙以所闻舜为天子、尧与瞽瞍皆臣事为问,孟子答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意谓:此野人传述之言,不为典要也。见《孟子·万章篇》。

  阁下且宜持戒念佛,以儒家修持为常法,以佛教修持为加行。入理深谈,且缓数年。

  慈舟大师云:“玄妙理,虽投机,而未必对症。”患重感冒者,切忌服参、茸、燕、桂。

  欲学佛祖,先须取法圣贤。倘躬行有玷,伦常乖舛,尚为名教罪人,何能为佛弟子?佛教虽出世法,然、遇君言仁、遇臣言忠,遇父言慈,遇子言孝;由浅而入深,下学而上达。熟读《安士全书》,可以知其梗概矣。

  太虚大师云:“学佛先从做人起”。又云:“人成即佛成”。

  凡人改过迁善,并修净业,惟贵真诚,最忌虚假。不可外扬行善修行之名,内存不忠不恕之心。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如此方可希圣希贤、学佛学祖,为名教之功臣,作如来之真子,固不在穷达缁素上论也。(下略)

  蘧伯玉:春秋时、卫大夫。名瑗,以字行。孔子弟子。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

  见左氏、襄公十四、二十六。(《中文大辞典》八)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读这一篇,可知“狮子身中虫”的严重性!

  佛法至今,衰残实甚!茫茫众生,如盲无导;纵有一二知识为之开示,以业深障重故,正智不开,虽闻正法,不生信向;纵生信向,亦属浮泛,如醉、如梦,了无定见,一遇邪魔外道,则如蝇逐臭,如蛾赴火,蚁聚、乌合,动盈千万。

  蕅益大师云:“末法衰败,良以邪正不分”。诚哉!是言。

  故光绪初年,关东有一混元门,每年归依者有十馀万人;至十一二年,以劣迹已彰,人多见恶,一年之内,尚有数万。

  “混元门”,无从查考。至于诸旁门左道,可参阅《回头是岸》、《暗路明灯》、《中国邪教祸源考》等书。

  近有出家魔子,拟欲大得名利,于三十年前,即抄袭古人语录中成言,改头换面,谓是自己语录。而此魔子,一不通宗,二不通教,三无学问;恐人或谓己无学问,何能说此?特意用许多白字以实之,令人谓为真是大彻大悟,随口所说,词理超妙。其有不大恰当者,盖因不会读书、不通字养之故。

  这“魔子”的大名,无从查考。他的“语录”,不曾看过,内容不详。

  举凡《万法归心录》、《六祖坛经》、《寒山诗》中诗偈,整个录来,换三五字而已。所有言句,尽皆如是。

  《万法归心录》:三卷,清初、康熙年间,祖源禅师著。上卷:警省俗迷,儒释论理,释道辨伪。中卷:顿悟修证,教乘差别,惟心净土。下卷:禅分五宗,十魔乱正,经语引证。

  《六祖坛经》、《寒山诗》,可知。

  随即远近流布,然亦无大招徕。近又得一“妙法”,致令善男信女,相率归依。且道得何妙法,便能如是?以此魔子,初则妄充悟道,人未归附;近则妄充得道,故得远近争赴。且自谓:我所说法,令人易于得道。故一境若狂,咸相崇奉。妄充得道,须有事实,人方肯信,故肆无忌惮,随口乱说,常为人言:我能入定,超度亡魂,令其生天,或生净土;能知一切亡人,或生天上,或生人间及三恶道;又知:某人生西方上品,某人生中品,某人生下品。由是之故,不但愚夫愚妇,靡然众风,即不明佛理之士大夫,亦以为实属得道,而归依信奉者,日见其多。纵有智者斥其狂妄,由彼邪说入人深故,了不见信。

  “妄充得道”,这是未得谓得,未证言证,犯大妄语。成爱见魔(《楞严经》语)。所以称他为“魔子”。

  何谓“爱见魔”?温陵曰:“贪其供养,求己尊胜,名爱魔。妄起邪见,谓己齐圣,名见魔。”(《楞严要解》)

  自古高僧,或古佛再来,或菩萨示现,然皆常以凡夫自居,断无说“我是佛、是菩萨”者。故《楞严经》云:“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终不自言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未学。唯除命终,阴有遗付”。

  所引《楞严经》文,见卷六、四种清净明诲,大妄语段。

  《妙心疏》云:“佛敕菩萨、罗汉,应生世间,作种种形,浑迹一切世间,用心不在谋利,而在称赞佛乘,熏习善种,令彼身心入三摩地,无须自说是菩萨、是罗汉也。是故菩萨住世,终不自言是菩萨,泄漏佛之密因也。事形未张前,曰密因。预先言之,曰泄漏。

  “轻言未学”之“未”,或作“末”。此须连上句读之,其义则明,兹录诸疏注释,以资参考。

  (一)、“泄佛密因,轻言未学”:纂注云:“佛密因者,即菩萨罗汉所行密行也。若以密行轻告‘未’学,即泄佛密因”。宝镜云:“终不自言我是菩萨、罗汉,漏泄佛旨秘密之因,轻自妄言于‘未’学也”。

  (二)、“泄佛密因,轻言末学”:指掌云:“若自言真是菩萨、真阿罗汉者,必当泄露佛所密敕因由,以轻言与‘末’世学者”。

  圆瑛法师《讲义》云:“轻言末学者:轻易泄言于晚学之人也”。

  海仁法师《讲记》云:“始终不肯自言:我是真菩萨,或真阿罗汉,以泄漏佛之秘密;反而轻言自己属于晚辈末学”。

  楞严注疏,七十馀种,怎能一一?且引此五,可见一斑。笔者认为:“反而轻言自己属于晚辈末学”之说最优。

  “唯除命终,阴有遗付”:讲记云:“(此)二句,显诸圣应世,住则不泄,泄则不住。故除临终捨报,暗中遗言付嘱外,绝不自认菩萨再来,或佛应世”。妙心云:“阴有遗付者:此亦为道之计,为无知之人,不识圣贤之言行可贵,以临终暗暗表示,令人感觉,其人虽逝,追想其所言所行,必生尊重,为世之轨范。菩萨住世,虽至临终,只略露其锋,犹不明言”。如下文所引智者大师,是谓“略露其锋”。

  而智者大师,实是释迦化身,至临终时,有问所证位次者,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损己利人,但登五品”,是仍以凡夫自居也。

  《智者大师别传》:‘……智朗请云:“伏愿慈留,赐释馀疑,不审何位?殁此何生?谁可宗仰?”报曰:“汝等懒种善根,问他功德,如盲问乳,蹶者访路,告实何益?……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已,只是五品位耳。”……’(卍续一三四)

  五品者,即圆教观行位。所悟与佛同俦,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能断。

  天台宗:化法四教:藏、通、别、圆。圆教六即佛:一、理即,二、名字即。三、观行即——教观纲宗云:“观行即佛者,五品外凡位也”,是谓“圆教观行位”。五品者:一、随喜,二、读诵,三、讲说,四、兼行六度,五、正行六度。

  五住:即三惑,一、见一切住地(见惑);思惑分三:二、欲爱住地;三、色爱住地,四、无色爱住地——即三界思惑;尘沙、无明合为一,即:五、无明住地。 

  六根清净,是相似即佛,圆教十信,内凡位也。详见教观纲宗。

  智者临终尚不显本,意欲后学励志精修,不致得少为足及以凡滥圣耳。

  显本:法华经明本迹二门,寿量品云:“我实成佛已来,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劫”,是谓显本。此番成佛度生,是从本垂迹。智者大师示居五品,未显其本,故云“尚不显本”。

  今此魔徒,妄充得道者,乃坏乱佛法,疑误众生之大妄语人。此大妄语之罪,甚于五逆十恶百千万倍,其师、其徒,当永堕阿鼻地狱,经佛刹微尘数劫,常受极苦,末由出离,何苦为一时之虚名浮利,膺长劫之惨罚酷刑?名利惑人,一至于此!

  蕅益大师曰:“倘名关未破,利锁未开,藉言弘法利生,止是眼前活计。一点偷心,万劫缠绕。……”(《寒笳集》)

  此魔子自谓“所说之法,令人易于得道”者,即是以生灭心作常住解。以不修善、不断恶,为不生不灭,拨无因果,堕邪见坑。此即魔子招徕徒众、令皆得道之实际。故有平日持斋念佛之人,一亲近彼,即不持斋、不念佛。其馀一切改恶,迁善、知因识果、培植福德等事,概行弃置。

  这就叫做“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永嘉大师证道歌》)

  唯止令人看一话头,而实不知如何是“看”,如何是“话头”。遂将古人酬机之语,令人依文解义,卜度思量。如:“狗子无佛性”,“庭前柏树子”,“乾矢橛”,“麻三斤”,“七斤布衫”等,一一学拆字讲义者,拆而讲之,谓之为“参禅”,谓之为“透公案”。稍微能坐,及能按文解义,便为印证曰:某人夙根深厚,某人现行精纯,故得用功不久,便已透彻。

  狗子佛性: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有。”僧云:“既有,为什么却撞入这个皮袋?”州云:“为他知而故犯。”又有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曰:“无。”僧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狗子为什么却无?”州云:“为伊有业识在。”(《从容录》上)

  庭前柏树子: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州云:“庭前柏树子。”(《从容录》下)

  乾矢橛:僧问云门:“如何是佛?”门云:“乾屎橛。”(《五灯会元》一五)乾矢橛:拭人粪之撅,拭后,粪已乾者,曰乾屎橛。矢同屎。

  麻三斤:僧问洞山:“如何是佛?”山云:“麻三斤。”(《碧岩录》)洞山,是洞山守初禅师,非洞山良价禅师。

  七斤布衫: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碧岩录》五)

  宋代、圆悟“碧岩录”出,而大慧宗杲焚弃之,深恐后人以“拆字讲义”为“参禅”故也。今时之作“拆字讲义”者,多矣!未知其“禅”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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