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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一个心愿

  男孩的一个心愿

  离开学校的我多年之后,我们同寝室的四个死党,聚在一块儿便再也没有过,在小龙招兵买马之下,我决定,要去一趟台北。

  攻读研究所的小陈,如今作育英才;还有继承了父亲可观的事业的小刘;我则走本行,在新闻界里一直待。我们会面的地点,就在小龙担任店长的高级牛排馆。

  耶诞夜的陌生客来信忆起旧事。

  小龙为我们精心调制的隹肴,美味的品尝,我们一下子就聊开了。我打趣说:「你店里的牛排早知道这么爽口,聚会老早就该有了!」

  开怀大笑的大家。很快就聊到各人工作、生活中的状况,话锋突然一转的小龙,娓娓道来他当天所收到一封信的故事:

  「今天店里来了一封陌生的信封,地址并不完整,真亏邮差先生的锲而不舍,才能顺利的把信封送达。寄件人的地址写的却是:XX大学男研究生宿舍。

  员工把信封交给我,我犹稍微豫了一下便拆开信封,只见开头写着:

  『亲爱的大家好:半年前我和女友到贵店用餐……』写满了整整三页,我一口气将它看完。半年前那个耶诞夜,我回想起来。

  在一个星期以前,店里席位早就已经被预定一空,十多名员工和我忙里忙外,把最美味的牛排都送到顾客的餐桌上,看着他们露出满足的笑容,正是我辛勤工作之外,最大的快慰。

  百思不得其解少年仔的再三拜托。

  店外,等候的民众还有很多,却碍於实在是没有空位了,员工几次对向隅的客人致歉,欢迎他们下次再来。正忙得焦头烂额之际,三步当两步跑来的领班对我说:『店长!店长!有一位少年仔一直拜托,希望能让他和他的女朋友用餐,我再三说没办法,可是对方还是一再拜托……』

  我就实在不明白了,这个少年仔为什么坚持非要在这儿度耶诞节不可呢?但是在顾客至上的最高指导原则下,我还是礼貌性的请他进来,了解下情况。

  进来的少年仔,这位男孩外表干干净净的男孩,斯斯文文的,还戴个金边眼镜,我想应该还是位学生吧!

  他向我点点头,然后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你们店的生意肯定特别的好,我也知道肯定是没有空位了,但能不能恳求你,期盼曾对女友所许下的诺言能帮我兑现……』

  我听完他急促的一阵表白,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望着眼前拥挤的店内,目光扫到收银台旁那块小小的空间。

  我立刻指示领班,搬出贮藏室的预备餐桌;并转头告诉这心急如焚的大男孩,请他可以带朋友进来了。

  这个女孩身材高挑、留着短发,五官清秀得很,还有着浓浓忧郁的气质。但,我立刻就注意到,她的脸色视乎不是很好,格外的泛黄。

  男孩举起开胃酒杯,深情款款向女孩敬酒,愁眉深锁的女孩,勉强露出一丝丝的笑容,他把整杯红酒一干而下,女孩微微张开嘴角轻轻浅尝。送上主菜牛排,我特地上前为他们服务。

  男孩选了一块重量最轻的肉,拿起叉子,缓缓地送进女孩口中,男孩不时紧握女孩瘦弱的双手低声细语。

  他们虽然是第一次来我的店里用餐,埋单时我还示意服务生,为他们打折,并送上折价券。我想这一餐可能就要花费这个男孩一整个月的零用钱。

  期待多情人再访可惜已成绝响。

  临走前,以充满感激的眼神的男孩看着我,对我再三感谢。我笑笑,对这位男孩说这没什么,竭诚欢迎两人有机会再度光临本店。

  往后的许多时日,每逢夜晚时分,我都会不经意的盯着透明清澄的玻璃门,期待那位多情的男孩,还会突然再度陪着女孩现身。不过,始终还是没有出现,却是让我失望了,直到现在,我收到了男孩的来信!

  我感到欣慰,男孩的一个心愿,我协助完成对女孩的承诺--当两人携手散步经过店面时,男孩曾经允诺要请女孩,享用一顿温馨的耶诞牛排大餐。然而,却有着更深沈的伤感,那位年轻亮眼的大学女研究生,因为肝癌末期,一个月前撒手离开人间!」

  小龙一口气说完了这个感人的故事,空气顿时凝结起来,久久都没有人搭腔。我回头看看左后方收银台旁的那块小小的空地,彷佛又见到这对恩爱的情侣,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对方。

  在挥手道别之际,当年调皮的学生时代,我们如同回到了,我们四人彼此在这里打勾勾,相约从今后开始,我们每隔半年,一定要相见一次。因为,人生的确无常,一不小心,身边的人就突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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