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一喜入大师门,朝礼普陀瞻盛德

  弘一法师民国七年(1918年)出家,民国九年(1920年)春应张云雷居士等的邀请,为印光大师文钞题词,由此得读《印光法师文钞》,对印光大师的道德文章十分钦佩。这一年秋天,弘一法师赴贝山闭关念佛三昧,来信向印光大师请求最后训言,得到印光大师的指点。弘一法师是年又发心刺血写经,来信向印光大师请教。大师给他详细开示刺血写经的法则和注意事项,并特别指出写经要用正式体,促使弘一法师书法风格发生大的转变。总之,弘一法师虽未与印光大师见面,但已开始饱受法乳之恩。

  民国十一年(1922年),弘一法师上书印光大师陈情,请求愿作弟子,大师没有答应。民国十二年(1923年)阿弥陀佛圣诞日,弘一法师在佛前燃臂香,乞三宝加被,再次上书请求作弟子,印光大师再一次谦逊地谢绝了。到了年底,弘一法师再次竭诚哀恳,大师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民国十三年阴历二月,弘一法师在给王心湛居士的信中,对于自己蒙印光大师收为弟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信中说:“朽人于当代善知识中,最服膺者惟光法师。前年尝致书陈情,愿厕弟子之列,法师未许,去岁阿弥陀佛诞,于佛前燃臂香,乞三宝慈力加被,复上书陈请,师又逊谢。逮及岁晚,乃再竭诚哀恳,方承慈悲摄受,欢喜庆幸,得未曾有矣。法师之本,吾人宁可测度,且约迹论,永嘉周孟由尝云,法雨老人,禀善导专修之旨,阐永明料简之微。中正似莲池,善巧如云谷,宪章灵峰,(明蕅益大师)步武资福,(清彻悟禅师)宏扬净土,密护诸宗。明昌佛法,潜挽世风,折摄皆具慈悲,语默无非教化,三百年来一人而已,诚不刊之定论也。孟由又属朽人当来探询法师生平事迹,撰述传文,以示后世,亦已承诺。他年参礼普陀时,必期成就此愿也。”

  印光大师收弘一法师为弟子属于破例,因为大师自出家就发一生不收徒众、不立门庭、不结社会之愿。这是大事针对当时佛门滥收剃度徒弟的流弊而发的愿。但是弘一法师的至诚打动了大师,从而破例收了一生唯一的出家弟子。

  弘一法师参礼普陀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民国十四年阴历五月,弘一法师得到旅金三十元,从温州启程,乘船赴普陀山。这次朝礼由周群铮居士陪同。周居士是弘一法师的护法,弘一法师在温州期间的饮食所需由周居士供养。到达普陀山后山法雨寺,弘一法师如愿见到自己尊崇的印光老人。寺院安排弘一法师住在藏经楼,便于他亲近印光大师。弘一法师在法雨寺住了七天,每天从早晚课和日常行为中观察学习印光大师的德行,向大师请教净土教义。弘一法师是一位非常细致认真的人,他对印光大师的语默动静,包括起居作息、衣食住宿、念佛拜佛、行住坐的威仪,一一观察入微。印光大师的言行威仪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弘一法师讲了一篇《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谈了他所体会到得常人能够学习的印光大师盛德。

  让我们来随喜弘一法师所说的印光大师四盛德。弘一法师说:“大师盛德至多,今且举常人之力所能随学者四端,略说述之。因师之种种盛德,多非吾人所可及,今所举之四端,皆是至简至易,无论何人,皆可依此而学也。”

  甲、习劳

  大师一生,最喜自作劳动之事。余于一九二四年[7]曾到普陀山,其时师年六十四岁,余见师一人独居,事事躬自操作,别无侍者[8]等为之帮助。直至去年,师年八十岁,每日仍自己扫地,拭几,擦油灯,洗衣服。师既如此习劳,为常人的模范,故见人有懒惰懈怠者,多诫劝之。

  乙、惜福

  大师一生,于惜福一事最为注意。衣食住等,皆极简单粗劣,力斥精美。一九二四年[9],余至普陀山,居七日,每日自晨至夕,皆在师房内观察师一切行为。师每日晨食仅粥一大碗,无菜。师自云:“初至普陀时,晨食有咸菜,因北方人吃不惯,故改为仅食白粥,已三十余年矣。”食毕,以舌舐碗,至极净为止。复以开水注入碗中,涤荡其余汁,即以之漱口,旋即咽下,惟恐轻弃残余之饭粒也。至午食时,饭一碗,大众菜一碗。师食之,饭菜皆尽。先以舌舐碗,又注入开水涤荡以漱口,与晨食无异。师自行如是,而劝人亦极严厉。见有客人食后,碗内剩饭粒者,必大呵曰:“汝有多么大的福气?竟如此糟蹋!”此事常常有,余屡闻及人言之。又有客人以冷茶泼弃痰桶中者,师亦呵诫之[10]。以上且举饭食而言。其他惜福之事,亦均类此也。

  丙、注重因果

  大师一生最注重因果,尝语人云:“因果之法,为救国救民之急务。必令人人皆知现在有如此因,将来即有如此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欲挽救世道人心,必须于此入手。”大师无论见何等人,皆以此理痛切言之。

  丁、专心念佛

  大师虽精通种种佛法,而自行劝人,则专依念佛法门。师之在家弟子,多有曾受高等教育及留学欧美者。而师决不与彼等高谈佛法之哲理,唯一一劝其专心念佛。彼弟子辈闻师言者,亦皆一一信受奉行,决不敢轻视念佛法门而妄生疑议。此盖大师盛德感化有以致之也。

  我们如果能够学习实践印光大师的四大盛德,那么我们就无异于是大师的弟子,无异于与大师共住也。

  弘一法师到法雨寺参拜印光大师,受到印光大师的言传身教,对他今后的修持和弘法受益无穷。对于净土法门更加深信不疑,他曾经说:“余于佛法中最深信者唯净土法门。”而且在今后的弘法中,常书佛号,赠送有缘,经常演讲,提倡念佛,经常劝人,阅读印光法师文钞。

  而印光大师对弘一法师的德行也颇为嘉许,在未见面之前,印光大师在与尤惜阴居士的信中,曾赞扬弘一法师:“弘一师博学多闻,以光虽固陋,而其居心颇真实,其修行颇依固陋者之本分。”这次参拜印公,恰好王大同居士朝礼普陀,与两位高僧见了面,并记下了印光大师对弘一法师的赞语。王居士给弘一法师的赠诗说:“儒门逃出学参禅,面壁功夫胜十年,记得印公有一语,上人行德迈前贤。”也就是说印光大师赞叹弘一上人行持和品德可追古德前贤。当然,弘一上人也批评王居士第一句说得不对,因为弘公并非是参禅的,而是持戒念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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